当布达拉宫的金顶第三次被晨雾笼罩时，小张攥着揉皱的体检报告，蹲在拉萨市人民医院门口的柳树下，指尖还残留着高原阳光灼人的温度。这是他三个月内第四次收到 “体检不合格” 的通知，报告上 “高原红细胞增多症” 的诊断像枚图钉，把他对雪域高原的憧憬钉在冰冷的现实里。
来拉萨前，他对着地图上那片圣洁的蓝色湖泊发誓，要在这个离天空最近的城市扎根。可现实是，每次体检单上超出参考值的红细胞计数，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。上周面试的旅行社导游岗位，面试官看着他的报告欲言又止：“小张，我们需要能长期适应高原的员工，你这指标......” 话音未落，他已读懂了那份委婉的拒绝。
出租屋的窗台上，晒着他从老家带来的枸杞，旁边是喝了一半的红景天口服液。手机里 “拉萨求职群” 的消息还在跳动，有人分享着刚拿到的 offer，有人抱怨着高原反应，而他的对话框永远停留在 “已读不回”。凌晨三点，他盯着天花板数羊，却听见隔壁房间的藏族室友次仁打着均匀的呼噜 —— 这个土生土长的康巴汉子，血氧饱和度常年在 95 以上。
转机出现在一个飘着雪籽的清晨。他在布达拉宫广场的招工栏前徘徊，一张泛黄的小广告突然被风掀起角：“拉萨排忧体检代理代人服务 —— 专业解决高原体检难题”。下面的联系方式旁画着个笑脸，像朵倔强的格桑花。犹豫了三天，他终于在一个落霞满天的傍晚拨通了电话。
接电话的是位叫卓玛的姑娘，声音像纳木错的湖水般清澈：“小张同志，别着急，先过来喝杯甜茶聊聊。” 服务机构藏在八廓街深处的一个四合院里，门楣上挂着崭新的铜牌，院子里的青稞架上晒着金黄的麦穗。卓玛递来的甜茶还冒着热气，她指着墙上的锦旗：“上个月有个四川来的电工师傅，也是红细胞计数高，我们帮他调整了一周就通过了。”
接下来的七天，成了小张从未体验过的 “高原生存课”。卓玛团队先是带他去做了更细致的高原适应性检测，拿着厚厚一叠报告讲解：“你这是初入高原的‘应激反应’，红细胞代偿性增多，但心肺功能没问题，完全有调整空间。” 他们为他制定了 “三维调整方案”：清晨跟着老阿妈在大昭寺广场慢走练习腹式呼吸，中午吃特制的高原营养套餐，里面有牦牛肉、红景天炖土豆，傍晚则在氧舱里进行梯度氧疗。
最让他感动的是那个雨夜。他突然心慌气短，给卓玛发微信时手都在抖。半小时后，卓玛带着便携式制氧机和社区医生敲开了他的门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地板上：“别紧张，刚到高原的人就像刚学会游泳的孩子，需要正确的‘换气’方法。” 医生一边监测他的血氧，一边教他用藏式呼吸法调节，卓玛则默默煮了碗放了酥油的热粥。
复检那天，拉萨的天空蓝得像块宝石。他攥着卓玛给的 “能量锦囊”—— 里面装着三颗红景天糖和一张写着 “深呼吸” 的藏文祝福卡片。当医生把新的体检报告递给他时，他盯着 “各项指标正常” 的字样看了足足三分钟，直到卓玛在旁边轻轻拍他肩膀：“恭喜你啊小张，明天可以去上班了！”
走出医院时，阳光正穿过云层洒在八廓街的转经道上。他给卓玛发微信：“卓玛姐，你们这哪是体检服务，简直是高原上的灯塔。” 很快收到回复：“我们只是想让每个来拉萨追梦的人，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氧气。”
如今的小张，已经是那家旅行社的金牌导游。每次带团经过布达拉宫，他都会指着广场角落的方向对游客说：“看，那里有群像格桑花一样的人，帮我在高原扎下了根。” 而他的手机相册里，永远存着那张泛黄的小广告照片，背面写着卓玛的话：“高原从不拒绝努力呼吸的人。”
